第(2/3)页 同样的时间,卢六同老人正在一场聚会当中作为最重要的嘉宾坐于上席,院落之中,一些年轻武者相互比试,他便与旁边一些武林前辈们指点一番。 “武功,最重要的还是这样的交流。说起来呢,建朔年间,中原沦陷,也相对的促进了北拳的南传,你看这两位的拳架子当中,南北的痕迹,都很清楚……照老夫说啊,有,是好事,说明有交流,很清楚,是坏事,那是交流得不够……” 他年纪虽大,但也因此有着不弱的见识,一番指点当中,众人点头称叹。两名得了指点的年轻武者更是欣喜,均觉得听这些武林前辈一席话,胜过在家呆练十年。 比武大会的会场,卢六同的儿子卢孝伦以黄泥手打断了对手的一条腿。裁判宣布他胜利,他还在朝对方撂话,看着那人抱了断腿翻滚,嗤笑不已:“叫你跳,跳不跳了!” 跳上台来救治断腿伤员的年轻大夫推开了他,冷着一张脸颇不高兴:“别挡着了,你赢了。” “嗨,他这伤治不好,别费工夫了,瘸了!” “走开。” 那年轻大夫蹲在地上,便开始熟练的进行应急处理。卢孝伦眼角一动,他常年打人骨折,对于医治也是一把好手,这小大夫看着手法便娴熟,说不定还真能将对方治好七八成,这等年轻的小大夫,可能便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华夏军——他对于华夏军军人的这张冷脸顿时便不喜欢起来。 跟那日霸刀那帮忘恩负义的家伙一样,眼高于顶! 裁判宣布了胜利之后,他下了擂台,朝那边就地进行急救的伤员和小大夫走过去,站在旁边道:“小朋友,上过战场?” 那小大夫脸上沾了点血迹,眼神专注,没有理他。卢孝伦便走旁边过去,脚下随意的一带,要无声无息地将那人的断腿再带歪一次。 脚才随意地抬起来,啪的一下,那小大夫的手不知为何便已横过来按在了他的大腿上,力量不大,只是在他尚未发力的前期便将他的腿脚按了回去。一瞬间,卢孝伦背后汗毛竖起,那蹲在地上的小大夫目光就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望了上来:“你干什么?好点走路。” 他说着便放了手,那一刻的森寒犹如幻觉褪去,卢孝伦朝场外走去。 背后隐隐透出冷汗来。 卢孝伦眼下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,年轻时好享乐、好交游,虽然四处游玩,但偶尔的交游也确实开阔了他的眼界,眼下在绿林间称得上武艺不俗。但方才那一刻,他甚至无法分辨那小军医是因为直觉还是因为武艺阻挡了他。 他只是隐约觉得,如果对方有武艺、而且手上有任何利器的话,就那一下,自己的大腿血脉已经被划开了。这等要害,被人随手按了一下,自己竟然没能反应过来,是对方武艺高,还是自己大意了…… 考虑到对方的年纪,他认为最大的可能,还是自己大意了。 初秋傍晚的日光洒在成都的街头,他与跟随而来的一名师弟碰头后,朝着不远处父亲参加聚会的地方走过去,路上还一直在想那小军医的事情。如此走过几条街,在一处没有多少行人的街头,身旁的师弟突然拉了拉他。卢孝伦抬头朝前方看去,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,戴着灰白色头巾的汉子正朝他们过来,眼神看着并不善良。 这汉子身形魁梧,比卢孝伦还高出半个头,双手骨节粗大,拳头上、指节上尽是老茧,显然也是艺业不俗的绿林人。卢孝伦并不在乎对方的体型,他一生所学专破骨骼,不怕硬功,倒是部分身法快捷的利器功夫能对他造成威胁。当下看着对方,拱了拱手。 “阁下何人?” 那人步伐均匀,晃动着拳头,还在过来:“卢孝伦,六通老人的传人,近来都在城里说霸刀的破绽,我来试试你的武艺。搭搭手。” 最近这段时间卢孝伦与父亲参加各类盛会,也关注着这段时间内涌入成都参加比武大会的高手,但对眼前这人,并没有任何印象。对方态度从容,转眼到了身前,双手张开,靠着那身形,倒委实有着吞天食地的气势。卢孝伦直扑而上。 两人的手臂在空中硬碰硬的互砸了两下,卢孝伦只觉得手臂生疼,他双臂一合,以鹰爪的功夫直取对方左臂,抓住了便要拧断,身侧拳风呼啸! 这一拳沿着左边肋下轰上来,卢孝伦脑中一响,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动,隔夜饭都要吐出来,汹涌的痛楚传上脑袋,下一刻,他的鹰爪再抓不住对方的手臂,对方后退一步,一拳轰在他的脸上,随后将他抓起来一个跨步,旋转着摔飞出去。 卢孝伦的身体在道路上滚出七八丈,满地黄土飞起。之前站在旁边的师弟便要冲上前来,那大汉醋钵大的拳头一拳轰下,将对方打翻在地,晕厥过去。 卢孝伦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,想要爬起来,由于胃里翻涌不息,挣扎着没能成功。那大汉还算没下死手,此时看着路上这对师兄弟,终于还是摇了摇头:“唉,又是沽名钓誉……” “你是、你……是……” 卢孝伦强忍住要一直吐的感觉,艰难地发声。在绿林间混了三十年,他深知自己可以挨揍,但不能不知道揍自己人的身份,譬如被周侗揍、被林宗吾揍、被心魔揍,揍了还没死原本就该是一种耀人的战绩。眼前这汉子身手如此高强,岂会寂寂无名。 夕阳之下,那汉子并不回答,转眼间消失在道路那头。 …… 殴打卢孝伦的身影走过数条街道,来到比武场馆外的时候,正遇上今天的比试开始散场。他找个斗笠戴上,静静地在路边的宣传牌前看着一位位“高手”的履历和事迹,估算着他们的武艺如何,也希望从中看出有关于华夏军力量的一些蛛丝马迹,又或者、希望能查出那心魔的武艺,到底有多么高强。 这些时日以来,他也在几度谨慎地寻觅可能值得信任的同伴,本以为被吹得俨如绿林领袖、看来又与霸刀有些过节的卢家人能有多么厉害,谁知道一番动手,又是鼠辈一名。 看着从比武大会会场里走出来的人群,他的目光稍稍有些复杂。他一生练拳、爱武成痴,如果有可能,他原本也想加入这样的高手争锋中,探一探天下武者的虚实。 但也没关系。 第(2/3)页